望舒

【说英雄】不如由头来过 番外篇上

＊王小石：别问，问就是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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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愁飞和苏梦枕是同一天死的，一天之内，转瞬之间，王小石进京后结拜的两个哥哥便都离他而去，只留一个金风细雨楼给他，风雨飘摇，从今往后，他得独自撑起来。

    在成为王楼主之后，他便很少再动用他的挽留剑了，相思刀，挽留剑，王小石想，怪道他谁都挽留不住，原是早已注定要相思。

    无数个日夜里，他翘首以盼，苏梦枕偶尔会入梦里来，同他殷殷切切，盼他将金风细雨楼发扬光大，梦里他总是笑着应了，其实他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倘若真是大哥亲至，该是不会次次都与他说这些的。

    至于白二哥……即便是他一厢情愿的梦，也不曾有过他的身影出现。

    后来王小石鬼使神差的就从自己的愁石斋搬到了白愁飞曾经住过的留白轩，假装没看到杨无邪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从来都很善于听取旁人的意见，只有这件事，他对自己尚且不知如何交代，便只能沉默以对。

    他察觉自己渐渐变得奇怪了，他对苏梦枕的怀念深刻而浓烈，终究在日复一日下平息下来，深埋在心。

    可对白愁飞的想念，从一开始似乎并不如何撕心裂肺，他只是每日偶尔想一想，念一念，不经意间白愁飞这个名字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心不痛不痒地被刺了一下，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这种细微而又绵长不绝的刺痛，日复一日让他既不至于无法忍受，又难以忽视它的存在，直到有一日夜半失眠，他穿着单衣起来，在楼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留白轩的门口。

    第二日他便不声不响地搬了进来。

    留白轩已经空置许久，王小石却不许别人进来帮他打扫，堂堂王楼主，自己拿着扫帚抹布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灰尘，动作轻柔地像是怕把白愁飞留在这里的最后一缕魂魄扫散了似的。

    杨无邪静静地在门口看着，心中万般情绪翻涌而起又无声而落，最后唯剩一丝叹息。

    斯人已逝，过往云烟，不论是他们深爱的，痛恨的，还是惋惜的，都已消散于这红尘人间了。

    王小石不是不懂，他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老天和他开了个玩笑，他迟迟的，竟到了阴阳两隔的地步，才在长久无法停息的思念里，窥探到了他那些不曾察觉过的动情。

    他只能任由它在心里冲破土壤生根发芽，横冲直撞的伸展到他身体里每个角落，渐渐的，一念便伤筋动骨，痛彻心扉。

    而除他之外，无人知晓。

    好在作为金风细雨楼的楼主，王小石还是很忙的，忙碌起来，留给他痛的时间便少了，这让他多少得到了一点安慰，尽管杨无邪已经不止一次警告过他，再这样没日没夜地熬，就只能请温柔小姐来治治他了。

    王小石却总是叹道："她治不好我。"

    杨无邪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同情。

    白愁飞这样一个祸害，喜欢上他，已经足够倒霉！爱上他，那简直是倒霉蛋中的天选倒霉蛋！

    王小石到底还是听话地回房休息了，杨总管为了辅佐他殚精竭虑，王小石也不忍他再为了这些事情操心，只好妥协。

    他回到留白轩，连日伏案处理事情确实消耗了他不少精神，一回房关上门，他忍了一路的眩晕便再也止不住，用最后的意识祈祷了一下醒来之后杨总管不要气得太狠，就彻底昏了过去，倒在了门边的地上。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下是软绵绵的棉被触感，很明显，他已经被搬回了床上。

    王小石艰难地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又酸又软的无力感，心想他竟然真的高估了自己的精力，有些后悔不听杨总管好言相劝，他现在可不能倒下，金风细雨楼还需要他。

    只是等他的大眼睛完全睁开之后，他脑子里闪过的那些能让杨无邪喜极而泣的忏悔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愁飞。

    王小石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一时以为自己仍置身在一个他曾遍求不得的美梦，只是这个梦似乎有些…奔放，王小石瞧着和他躺在一张被子下的白愁飞，感受到他们此刻几乎没有距离的挨着，还…似乎都，不着寸缕……小石头心虚地红着脸咽了咽口水。

    "二，二哥……"他没忍住轻唤了一句，想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和白愁飞说说话，哪怕是梦里也好。

    白愁飞原本就在装睡，帮好兄弟解决发情期这种事实在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其实王小石觉醒了只存在古籍记载的坤泽体质这件事就已经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天还开了个玩笑——只有他闻得到王小石的信香，这也就意味着，他会被这信香影响！

    昨晚最开始其实也说不清他到底是被信香所影响勾起了心思的缘故多一点，还是不忍心看到王小石被这种体质折磨多一点，或许都有。

    只不过到了后面，就完全只与欲相关了。

    心理认知上他们还是好兄弟，然而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越过了边界，一觉醒来，白愁飞也难得起了暂时逃避的念头。

    只是对方一声'二哥'，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脑子里惊响，白愁飞心脏紧缩了一下，猛的张开眼看向枕边的王小石。

    这辈子的王小石从没这么喊过他。

    白愁飞神色复杂，他没想到王小石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一样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而令他感到意外的事，王小石看着他的双眼里却找不到一丝怨恨仇视，只是雾蒙蒙的，良久他才听见对方再次开口："二哥，这么久了，这竟然还是我第一次梦见你！"

    白愁飞嘴角抽了抽，敏锐地发现这家伙可能暂时失去了这辈子的记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经验，绝望地发现，恐怕至少还要维持十天半个月，这家伙才能彻底融合好记忆，恢复正常。

    他伸出手来，指尖挑了挑被子，故意似笑非笑地道："王小石，你的梦可真有些叫人意外！"

    "…………"

    王小石瞬间涨红了脸。